为赋新词强说愁

那过去的事情


过去
的事情。

关于母亲
母亲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独女。
自幼便深得父母的宠爱。
芳龄的她去过北京,见过外国人,得到过外国人的赞许。
吃过北京饭店,住过友谊宾馆。

关于父亲
贫农的孩子,家里的老大,很小就当家了。
他的父亲是中国早期的打工者,远赴辽宁,背井离乡。
父亲的学历在村里算高的——高中毕业。在安徽蚌埠参过军,一名党员。
其实是二婚,第一婚的女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喝毒药了,没有给父亲生下孩子。
中国早期的个体户,90年代初上过报纸,关于纳税大户的事。得过多次荣誉。

关于姐姐
长女,性格外向,不甘落后。
已有心上人,心上人和父亲的性格处境类似。
研究生学历,落户南京。

关于我……
在《超生游击队》热播的年代里出生,
从小被外人(以及家里人)视为不该出现的生物。
研究生在读,希望落户北京。

关于男方家庭
爷爷是家里的老幺,和现在不同,那个时候是被欺负的。
年轻时的爷爷出远门打工(就现在看来也是远门),家里交给同样是家里独女的奶奶。
他们一共有4个孩子,两男两女。
最大的是女孩,没有念过书。然后是我父亲,高中毕业。然后又是女孩,大学毕业。最小的高中毕业。

关于女方家庭
姥爷是家里的老二,本名王俊文。从军后改名王良,并虚报了年龄。
参加过淮海战役,百万雄师下江南,抗美援朝。
胜利后回国,由于家里有台湾关系,被贬回乡,担任县里的工商局局长,直至退休。
老大,我亲切的称作大婆爹爹。八旬的他,上了报纸,上了广播,县里的名人。
老三,我只在90年左右见过他给我的一架电子琴。从未见过其人。听妈妈说,是个国民党,跟随蒋介石大部队逃往台湾。八十年代回过两次老家,两次都来过我家。去年他孙子结婚,孙子给他通过电话,说还活着,在台北桃园。他老婆,我三婆婆,对我很好。还记得她去世那天,我在大学宿舍里跪地痛哭。
姥姥家里有4个孩子,我姥姥是家里的老二,没有念过书。

关于父母的婚姻
姥姥说:“你已经嫁穷了。”
姥爷说:“他和他弟弟刚分家,你刚生完第二个孩子,借给你们300吧。日子不好过。”
父亲说:“我爱你。”

关于父母的婚后生活
婚后,父亲挑起家里的大梁。妹妹在黑龙江的双鸭山读书,和某位长春大学的博士恋爱,最后分开。根据家里的习俗,父亲最后去帮忙解决了这个事情。
他们在生第一个孩子时,家里生活很幸福。
31岁的父亲,坚持要怀上第二胎的母亲生下这第二胎。
……
有了我。
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人,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打破了这个家的宁静。
母亲没有了驻京办事处的工作,父亲没有了村里民兵营长的工作。姥爷没脸认这个女儿。
爷爷闹着分家,大舅妈撮合一群人闹着要掐死这个孩子,村里干部们闹着要抄这个家。
母亲哭着,求爷爷不要分家,熬过几年就好。
父亲没有哭,把该给爷爷的钱给了爷爷,让村里干部们抄了家,留下的只有祖传的一张床,和一尊被村干部们掰断的观世音菩萨像。
父亲白手起家,种了一年蘑菇。
一年后,父亲想杀猪。然后找我的姥爷,也就是他的岳父,当时的工商局局长批条,找岳父借钱。
母亲抱着1岁的我,看着父亲杀猪。父亲要帮忙时,母亲便放下我,去帮忙。
至今父亲回忆说:“第一年余了8000,第二年余了12000,第三年余了20000……,五年后要盖楼房。”

而如今
母亲还是那样,放不下尊贵小姐的架子,虽然是一个不是富裕人家的老婆和母亲。
由于母亲的放不下架子,她对教育格外关注。督导我们学习。我和姐姐在村里很有名,家里两个研究生。
父亲依旧卖着肉。
生活在继续,生命在延续。
姐姐订婚了,而我正在寻找着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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